第5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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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
豆豆小朋友今年三歲, 剛上幼兒園，幼兒園老師們都說她是個乖寶寶，因為其他小朋友一來幼兒園都是又哭又鬧找爸爸媽媽, 但她沒有哭噢，小如老師每天都給她一根棒棒糖作獎勵。
她不喜歡吃棒棒糖, 但是媽媽喜歡, 她要留著晚上拿回去給媽媽。
她還認識了很多新朋友, 園園和安安是她最好的朋友, 因為她們中午睡覺睡她旁邊, 爸爸和媽媽也一起睡覺，夏天有時候也會陪她睡，所以一起睡的都是好朋友。
這天中午睡覺之前豆豆聽見旁邊有小小哭聲，是園園, 她看一眼正在安撫其他小朋友的小如老師，然後輕輕跳下床走到園園旁邊, 奶聲奶氣卻又認真問:“園園你怎麽了？”
園園嘟嘟嘴, 難過說：“豆豆, 我想我爸爸和媽媽, 嗚嗚嗚。”
她這麽一說豆豆也想爸爸媽媽了，她捏捏口袋裏的小烏龜玩偶，朝園園說：“等會放學爸爸媽媽就會來接我們了, 園園你別哭。”
“嗚嗚還有好久。”
豆豆摸摸她頭, 耐心安慰她：“那你只能哭一小會兒噢，我媽媽跟我說一定要睡午覺，不然不能長高高。”
園園淚眼朦朧, 哭得更大聲，旁邊安安都被吵醒了, 小如老師也看過來，“園園怎麽了？”
豆豆揚聲替她答：“沒事，小如老師。”
實在沒有辦法，豆豆只能從小口袋裏掏出自己的小烏龜，小烏龜跟她手掌差不多大，是家裏大烏龜的小寶寶，媽媽說想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婆的時候可以跟小烏龜說，小烏龜會告訴他們。
豆豆有些不舍，可園園看起來好難過，她心裏對小烏龜說：“烏龜寶寶，園園比我更需要你，你去幫園園好不好。”
和小烏龜告別，豆豆把小烏龜遞出去，“園園，這個給你，你跟小烏龜說話，爸爸媽媽會聽見的。”
園園停了哭泣，一抽一噎說：“真的嗎？”
“真的，很有用！”
園園捏捏小烏龜的頭，又扯它尾巴，豆豆看著一陣心疼，可又真的有用，園園她真不哭了。
豆豆往自己小床走，一步三回頭，在蓋上她的小被子前安慰自己，媽媽說幫助別人的孩子是好孩子，豆豆是好孩子，小烏龜也是好孩子！
下午四點半，幼兒園放學，小朋友們在教室玩耍等待老師來領出去交給家長。
爸爸媽媽要上班，放學一般是爺爺或奶奶來接她，豆豆收好自己的繪本放進書包裏，坐著乖乖等爺爺奶奶。
小朋友們被一個個帶出去，小如老師叫到園園名字，園園興奮站起來，早不是中午那個哭唧唧的小女孩，“豆豆安安，我媽媽來啦，拜拜。”
豆豆跟她說再見，園園忙不疊從書桌裏拿出自己小書包和水杯，放在旁邊的小烏龜被拉出來掉在地上，沒註意看的園園踩了一腳，然後低頭一看，匆匆撿起來塞進抽屜裏，再歡快跑開。
目睹全程的豆豆一下難過極了，這是她最喜歡的小烏龜......
她咬咬嘴巴，心裏快速做出決定——把小烏龜拿回來。
小烏龜綠色的毛毛上面還有園園鞋印，豆豆一點一點把它擦幹凈，再塞回書包。
接著精致可愛的小臉下拉，她不想把小烏龜給園園了。
過了會，小如老師說奶奶來了，豆豆背上書包出去。
宣英一眼看出自己孫女心情不好，把人抱起來，“豆豆怎麽了？想爸爸媽媽了？”
豆豆搖頭，垮著的小臉甜甜漾出笑意，軟糯糯說：“沒有，奶奶，我們回家。”
“好嘞，回家。”
......
聞依六點多到家，剛換好鞋，在客廳和夏天玩的豆豆奔跑過來，一頭撞進她懷裏。
聞依蹲下來，小孩緊緊抱著她脖子，聲音細細：“媽媽，我好想你呀。”
“媽媽也想你，今天在幼兒園玩得開心嗎？”
豆豆遲疑了兩秒，聞依察覺，但小女孩又立即出聲：“開心！”
再看豆豆小臉，笑容和之前一樣，燦爛可愛，她按下疑問，抱起人往客廳去：“跟媽媽說說都發生什麽了？”
“嗯......早上老師帶我們玩游戲了，中午吃了紅薯，豆豆喜歡吃紅薯，下午我和園園安安在外面玩滑滑梯，玩得好累呀。”
豆豆不想說了，問她：“媽媽，爸爸呢？”
通常爸爸都比媽媽回來早的，可這幾天都不見爸爸，她想爸爸。
聞依說：“爸爸今晚要上課，晚點回來。”
豆豆難過癟嘴，委屈極了：“昨晚我睡著了爸爸都沒回。”
自從豆豆上幼兒園後秦南山開始忙碌起來，教學行政工作，項目也準備結題，去年系裏還給他安排了自己的研究生，忙得不可開交。
聞依心疼女兒，但也心疼他，這會兒只能哄著，“爸爸今晚盡量早些回來，哄豆豆睡覺。”
豆豆一雙烏亮烏亮的大眼睛放出光，“真的嘛！”
“真的。”
聞依陪著小人在沙發上玩了會，上樓換衣服，換完拿出手機給秦南山發消息，問他今晚幾點能回。
秦南山很快回覆：【下課就回，九點左右到家。】
九點……豆豆一般也九點睡，看來今晚得拖一拖，拖到他到家，她回：【寶寶想你給她講故事，你路上別耽誤。】
【好。】
聞依下樓幫宣英做晚飯，宣英問起她工作。
三年前秦南山用倆人名義各購入唯一5%股份，可於事無補，唯一仍舊無法扭轉局勢，不僅銷售下滑嚴重，廠裏原材料供應商也都不顧多年情誼，紛紛催單。
而秦永束手無策，只好拆東墻補西墻。
眼看著這10%的股權打水漂，眼看爺爺一輩子心血要淹沒在經濟下行的洪流中，聞依心裏多少有些動搖。
她沒有多優秀，但做銷售那麽多年，這兩年接觸的也都是行業、市場分析，公司戰略類工作，她對一個行業的敏銳度無人能比。
她不敢保證自己能帶領唯一實現什麽目標，但讓它起死回生她還是有七分把握。
所以在秦南山和家人支持下，聞依一年前進入唯一工作，秦永很舍得放權，直接給了她副總一職，聞依看到副總兩字時很懵，心裏想著果然是家族企業，隨隨便便給出副總。
秦南山卻說，“你在紐安這樣大一個外企公司工作那麽多年，又做到總監，對於唯一這種體量性質的公司來說一個副總不算什麽，其他公司也許還會直接挖你去任總經理。”
他這麽一說聞依自信起來，坦然坐穩副總這個位置。
一開始公司裏廠裏不少人反對她革新方案，但秦永明白唯一現在要的不是守舊，十分支持她工作，聞依有施展的空間，一年來唯一扭虧為盈，漸漸走上正軌。
這會兒簡單跟宣英說：“挺好的，公司運營正常，秦堪也收了心從底層做起，大少爺脾氣收斂不少。”
秦堪和秦檀都在公司工作，不過兩個孩子還年輕，要走的路遠。
宣英手裏擇著菜，邊說：“明天正好周末，你伯母說來家裏吃飯，問問你有沒有空。”
人因時因利心態轉變正常，這一年鐘嵐簡直把聞依當成親女兒，恨不得讓她住自己家去。
聞依沒有和她多親近，也沒有疏離，保持邊界，因為她無法想象萬一哪天唯一在她手裏出點什麽事，鐘嵐會是什麽表情。
聞依：“可以。”
宣英去回消息，說就定下來明天。
回完，看一眼外面玩樂高的小女孩，壓低聲音說：“豆豆今天放學時心情好像不好，但是沒跟我說，你和南山晚點問問。”
聞依蹙眉，看來先前疑惑不錯，又想是不是這幾晚沒有爸爸哄睡的原因，打算晚上睡覺前和她聊聊。
豆豆身上性格是她和秦南山的結合體，外圈是聞依，可愛開朗討人喜歡，內核是秦南山，聰明沈穩又懂事。
她才三歲，可有時候懂事得不像三歲小孩，聞依心疼得不行，她更希望她無憂無慮，而不是懂事。
七點多，除了秦南山一家人整齊坐一塊吃飯，豆豆坐在她專屬椅子上，聞依給她夾菜，她自己吃。
秦家沒有食不語的習慣，飯桌上小不點把爺爺奶奶和姑姑逗得哈哈笑，是家人的開心果。
吃完飯休息了會，八點半，聞依抱她去洗澡。
豆豆現在自己睡，但她的房間沒有衛生間，一般先在他們臥室洗完澡再抱過去。
浴室裏寶寶玩具齊全，聞依給她放好水，試過水溫，讓她自己脫衣服進去。
豆豆站在浴缸邊，委委屈屈：“媽媽，爸爸還沒回來。”
“爸爸在你睡覺前一定回來，媽媽陪你一起等。”
“好~”
豆豆熟練脫衣服，泡進水裏，聞依給她拆掉宣英早上編的，又被幼兒園老師改造過的發型，先洗頭。
她不會編頭發，也沒時間，但宣英愛做這些，從小到大豆豆的發型都是奶奶設計，每天早上變著樣的來。
洗好，豆豆突然想起來什麽，“媽媽，你幫我把書包拿來。”
聞依出門去拿，豆豆接過，乖乖說：“謝謝媽媽。”然後從裏面掏出她的小烏龜，放進浴缸裏洗。
去年生日秦南山給她送了個大烏龜玩偶，還配許多小烏龜，豆豆很喜歡烏龜一家。
今年九月幼兒園開學，她沒哭也沒鬧，可頭兩天豆豆回到家晚晚都要跟他們睡，剛上幼兒園的孩子都有分離焦慮，聞依隨便拿了個最小的讓她有寄托，從此以後小烏龜從不離身。
可沒記錯的話上個星期才給它洗過啊，聞依驚訝：“為什麽要給小烏龜洗澡？”
豆豆頭也不擡，“媽媽，它臟臟，要洗。”
聞依看著浴缸裏用力搓洗的小女孩，眉心皺了皺。
十來分鐘洗好澡，聞依給她擦幹，穿上衣服，又吹幹頭發，收拾好的豆豆立即跑出去，跑到窗戶前，踮起腳，把小烏龜放在窗戶推拉縫上，既能曬到太陽，也不會掉下去。
小女孩放好轉身，眨著大眼問：“媽媽，我今晚可以和你睡嗎？”
“當然可以。”
母女倆上床，聞依坐在床頭，豆豆靠進她臂彎，仰起臉問：“爸爸到哪裏了？”
聞依特地確認過，秦南山在回來路上了，她回：“爸爸在開車，很快到家。”
“好耶。”
聞依沒拿繪本念，摸著她後腦勺，溫柔問：“小烏龜今天在幼兒園經歷了什麽，豆豆可以跟媽媽說嗎？”
豆豆吸吸鼻子，決定和媽媽分享她的心情，“媽媽，今天園園想她媽媽了，然後我想把小烏龜送給她，可是她沒有好好愛護小烏龜，她沒有帶它回家，不小心掉到地上她還踩了它一腳，我好難過，小烏龜是我的好朋友，跟夏天一樣。”
小女孩條理清晰把事件說出，聞依聽明白，把人抱緊，無論哪一個年紀的小朋友都有他們的喜怒哀樂，大人世界的道理她還沒有懂太多，也沒必要懂太多，這件事對於豆豆來說確實是一件令人難過的事。
聞依手輕輕拍著她肩膀，安慰：“媽媽也覺得很難過，小烏龜是我們的好朋友，它應該被重視疼愛。”
“對的！”
“園園是故意踩小烏龜的嗎？”
“不是，不小心的。”
聞依眼裏笑意溫婉，柔聲對她說：“小烏龜對園園來說是第一次見面的朋友，他們還不熟悉，媽媽是不是跟豆豆說過，不能隨隨便隨跟第一次見面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回家？”
豆豆像他爸爸一樣，認真思考問題的時候愛停下來，沈默不語，直到自己想通，恍然大悟說：“媽媽，我不難過了！我要讓小烏龜和園園也成為好朋友！”
“好呀，家裏不是還有其他小烏龜嗎，你下周拿一個新的給園園，現在這個還是屬於豆豆的。”
“嗯嗯！”豆豆徹底開心了，立馬跑下床去隔壁她自己的屋子拿來一個小烏龜，再小心翼翼放到窗臺和洗幹凈的那一個一起，自言自語：“我和園園是好朋友，小烏龜們也是好朋友！”
再邁著她小短腿爬上床，躲進被窩蹭她身上，不忘記催，“爸爸怎麽還沒回來？”
聞依看一眼時間，九點，按道理應該快到了。
她還沒應，臥室門被推開，高大男人擋住門外照進來的光，風塵仆仆，顯然剛趕到。
才剛上床的小女孩又興奮跑下去，撲進秦南山懷裏，吧唧親了他一口，然後甜糯糯喊人：“爸爸！”
秦南山抱起小人，看一眼聞依，走過來，把她放床上，“爸爸身上臟，先換件衣服。”
“好~豆豆等你噢。”豆豆瞇著眼睛笑，又躲進聞依懷裏。
聞依問那個在衣帽間找衣服的男人：“你吃過飯沒有？”
“吃了。”
“先洗澡。”
“好。”
秦南山洗澡洗得快，一套流程下來十五分鐘，洗完來到已經開始說故事的母女身邊，躺上床，自然接過聞依手裏的繪本，“豆豆今晚想聽什麽故事？”
“爸爸說什麽故事豆豆都喜歡聽！”
不過才說幾分鐘，玩了一天的小女孩睡著。
豆豆對爸爸聲音格外敏感，這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天性，一哄即睡。
秦南山沒發現，還在念，聞依拍拍他，用手指示意他看豆豆，壓著聲音說：“好了，睡著了。”
男人垂下眸看小的，再擡眼看大的，寵溺說：“還有一個得哄。”
“胡說什麽。”
秦南山作勢要把豆豆抱走，聞依攔住，“我答應了她今晚和我們一起睡，她第二天醒來沒看見人會失落的。”
只好作罷，秦南山下床，繞到她這邊，把人抱進懷裏，眼神溫柔明亮，“另一個寶寶想聽什麽故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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豆豆小朋友今年三歲, 剛上幼兒園，幼兒園老師們都說她是個乖寶寶，因為其他小朋友一來幼兒園都是又哭又鬧找爸爸媽媽, 但她沒有哭噢，小如老師每天都給她一根棒棒糖作獎勵。
她不喜歡吃棒棒糖, 但是媽媽喜歡, 她要留著晚上拿回去給媽媽。
她還認識了很多新朋友, 園園和安安是她最好的朋友, 因為她們中午睡覺睡她旁邊, 爸爸和媽媽也一起睡覺，夏天有時候也會陪她睡，所以一起睡的都是好朋友。
這天中午睡覺之前豆豆聽見旁邊有小小哭聲，是園園, 她看一眼正在安撫其他小朋友的小如老師，然後輕輕跳下床走到園園旁邊, 奶聲奶氣卻又認真問:“園園你怎麽了？”
園園嘟嘟嘴, 難過說：“豆豆, 我想我爸爸和媽媽, 嗚嗚嗚。”
她這麽一說豆豆也想爸爸媽媽了，她捏捏口袋裏的小烏龜玩偶，朝園園說：“等會放學爸爸媽媽就會來接我們了, 園園你別哭。”
“嗚嗚還有好久。”
豆豆摸摸她頭, 耐心安慰她：“那你只能哭一小會兒噢，我媽媽跟我說一定要睡午覺，不然不能長高高。”
園園淚眼朦朧, 哭得更大聲，旁邊安安都被吵醒了, 小如老師也看過來，“園園怎麽了？”
豆豆揚聲替她答：“沒事，小如老師。”
實在沒有辦法，豆豆只能從小口袋裏掏出自己的小烏龜，小烏龜跟她手掌差不多大，是家裏大烏龜的小寶寶，媽媽說想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婆的時候可以跟小烏龜說，小烏龜會告訴他們。
豆豆有些不舍，可園園看起來好難過，她心裏對小烏龜說：“烏龜寶寶，園園比我更需要你，你去幫園園好不好。”
和小烏龜告別，豆豆把小烏龜遞出去，“園園，這個給你，你跟小烏龜說話，爸爸媽媽會聽見的。”
園園停了哭泣，一抽一噎說：“真的嗎？”
“真的，很有用！”
園園捏捏小烏龜的頭，又扯它尾巴，豆豆看著一陣心疼，可又真的有用，園園她真不哭了。
豆豆往自己小床走，一步三回頭，在蓋上她的小被子前安慰自己，媽媽說幫助別人的孩子是好孩子，豆豆是好孩子，小烏龜也是好孩子！
下午四點半，幼兒園放學，小朋友們在教室玩耍等待老師來領出去交給家長。
爸爸媽媽要上班，放學一般是爺爺或奶奶來接她，豆豆收好自己的繪本放進書包裏，坐著乖乖等爺爺奶奶。
小朋友們被一個個帶出去，小如老師叫到園園名字，園園興奮站起來，早不是中午那個哭唧唧的小女孩，“豆豆安安，我媽媽來啦，拜拜。”
豆豆跟她說再見，園園忙不疊從書桌裏拿出自己小書包和水杯，放在旁邊的小烏龜被拉出來掉在地上，沒註意看的園園踩了一腳，然後低頭一看，匆匆撿起來塞進抽屜裏，再歡快跑開。
目睹全程的豆豆一下難過極了，這是她最喜歡的小烏龜......
她咬咬嘴巴，心裏快速做出決定——把小烏龜拿回來。
小烏龜綠色的毛毛上面還有園園鞋印，豆豆一點一點把它擦幹凈，再塞回書包。
接著精致可愛的小臉下拉，她不想把小烏龜給園園了。
過了會，小如老師說奶奶來了，豆豆背上書包出去。
宣英一眼看出自己孫女心情不好，把人抱起來，“豆豆怎麽了？想爸爸媽媽了？”
豆豆搖頭，垮著的小臉甜甜漾出笑意，軟糯糯說：“沒有，奶奶，我們回家。”
“好嘞，回家。”
......
聞依六點多到家，剛換好鞋，在客廳和夏天玩的豆豆奔跑過來，一頭撞進她懷裏。
聞依蹲下來，小孩緊緊抱著她脖子，聲音細細：“媽媽，我好想你呀。”
“媽媽也想你，今天在幼兒園玩得開心嗎？”
豆豆遲疑了兩秒，聞依察覺，但小女孩又立即出聲：“開心！”
再看豆豆小臉，笑容和之前一樣，燦爛可愛，她按下疑問，抱起人往客廳去：“跟媽媽說說都發生什麽了？”
“嗯......早上老師帶我們玩游戲了，中午吃了紅薯，豆豆喜歡吃紅薯，下午我和園園安安在外面玩滑滑梯，玩得好累呀。”
豆豆不想說了，問她：“媽媽，爸爸呢？”
通常爸爸都比媽媽回來早的，可這幾天都不見爸爸，她想爸爸。
聞依說：“爸爸今晚要上課，晚點回來。”
豆豆難過癟嘴，委屈極了：“昨晚我睡著了爸爸都沒回。”
自從豆豆上幼兒園後秦南山開始忙碌起來，教學行政工作，項目也準備結題，去年系裏還給他安排了自己的研究生，忙得不可開交。
聞依心疼女兒，但也心疼他，這會兒只能哄著，“爸爸今晚盡量早些回來，哄豆豆睡覺。”
豆豆一雙烏亮烏亮的大眼睛放出光，“真的嘛！”
“真的。”
聞依陪著小人在沙發上玩了會，上樓換衣服，換完拿出手機給秦南山發消息，問他今晚幾點能回。
秦南山很快回覆：【下課就回，九點左右到家。】
九點……豆豆一般也九點睡，看來今晚得拖一拖，拖到他到家，她回：【寶寶想你給她講故事，你路上別耽誤。】
【好。】
聞依下樓幫宣英做晚飯，宣英問起她工作。
三年前秦南山用倆人名義各購入唯一5%股份，可於事無補，唯一仍舊無法扭轉局勢，不僅銷售下滑嚴重，廠裏原材料供應商也都不顧多年情誼，紛紛催單。
而秦永束手無策，只好拆東墻補西墻。
眼看著這10%的股權打水漂，眼看爺爺一輩子心血要淹沒在經濟下行的洪流中，聞依心裏多少有些動搖。
她沒有多優秀，但做銷售那麽多年，這兩年接觸的也都是行業、市場分析，公司戰略類工作，她對一個行業的敏銳度無人能比。
她不敢保證自己能帶領唯一實現什麽目標，但讓它起死回生她還是有七分把握。
所以在秦南山和家人支持下，聞依一年前進入唯一工作，秦永很舍得放權，直接給了她副總一職，聞依看到副總兩字時很懵，心裏想著果然是家族企業，隨隨便便給出副總。
秦南山卻說，“你在紐安這樣大一個外企公司工作那麽多年，又做到總監，對於唯一這種體量性質的公司來說一個副總不算什麽，其他公司也許還會直接挖你去任總經理。”
他這麽一說聞依自信起來，坦然坐穩副總這個位置。
一開始公司裏廠裏不少人反對她革新方案，但秦永明白唯一現在要的不是守舊，十分支持她工作，聞依有施展的空間，一年來唯一扭虧為盈，漸漸走上正軌。
這會兒簡單跟宣英說：“挺好的，公司運營正常，秦堪也收了心從底層做起，大少爺脾氣收斂不少。”
秦堪和秦檀都在公司工作，不過兩個孩子還年輕，要走的路遠。
宣英手裏擇著菜，邊說：“明天正好周末，你伯母說來家裏吃飯，問問你有沒有空。”
人因時因利心態轉變正常，這一年鐘嵐簡直把聞依當成親女兒，恨不得讓她住自己家去。
聞依沒有和她多親近，也沒有疏離，保持邊界，因為她無法想象萬一哪天唯一在她手裏出點什麽事，鐘嵐會是什麽表情。
聞依：“可以。”
宣英去回消息，說就定下來明天。
回完，看一眼外面玩樂高的小女孩，壓低聲音說：“豆豆今天放學時心情好像不好，但是沒跟我說，你和南山晚點問問。”
聞依蹙眉，看來先前疑惑不錯，又想是不是這幾晚沒有爸爸哄睡的原因，打算晚上睡覺前和她聊聊。
豆豆身上性格是她和秦南山的結合體，外圈是聞依，可愛開朗討人喜歡，內核是秦南山，聰明沈穩又懂事。
她才三歲，可有時候懂事得不像三歲小孩，聞依心疼得不行，她更希望她無憂無慮，而不是懂事。
七點多，除了秦南山一家人整齊坐一塊吃飯，豆豆坐在她專屬椅子上，聞依給她夾菜，她自己吃。
秦家沒有食不語的習慣，飯桌上小不點把爺爺奶奶和姑姑逗得哈哈笑，是家人的開心果。
吃完飯休息了會，八點半，聞依抱她去洗澡。
豆豆現在自己睡，但她的房間沒有衛生間，一般先在他們臥室洗完澡再抱過去。
浴室裏寶寶玩具齊全，聞依給她放好水，試過水溫，讓她自己脫衣服進去。
豆豆站在浴缸邊，委委屈屈：“媽媽，爸爸還沒回來。”
“爸爸在你睡覺前一定回來，媽媽陪你一起等。”
“好~”
豆豆熟練脫衣服，泡進水裏，聞依給她拆掉宣英早上編的，又被幼兒園老師改造過的發型，先洗頭。
她不會編頭發，也沒時間，但宣英愛做這些，從小到大豆豆的發型都是奶奶設計，每天早上變著樣的來。
洗好，豆豆突然想起來什麽，“媽媽，你幫我把書包拿來。”
聞依出門去拿，豆豆接過，乖乖說：“謝謝媽媽。”然後從裏面掏出她的小烏龜，放進浴缸裏洗。
去年生日秦南山給她送了個大烏龜玩偶，還配許多小烏龜，豆豆很喜歡烏龜一家。
今年九月幼兒園開學，她沒哭也沒鬧，可頭兩天豆豆回到家晚晚都要跟他們睡，剛上幼兒園的孩子都有分離焦慮，聞依隨便拿了個最小的讓她有寄托，從此以後小烏龜從不離身。
可沒記錯的話上個星期才給它洗過啊，聞依驚訝：“為什麽要給小烏龜洗澡？”
豆豆頭也不擡，“媽媽，它臟臟，要洗。”
聞依看著浴缸裏用力搓洗的小女孩，眉心皺了皺。
十來分鐘洗好澡，聞依給她擦幹，穿上衣服，又吹幹頭發，收拾好的豆豆立即跑出去，跑到窗戶前，踮起腳，把小烏龜放在窗戶推拉縫上，既能曬到太陽，也不會掉下去。
小女孩放好轉身，眨著大眼問：“媽媽，我今晚可以和你睡嗎？”
“當然可以。”
母女倆上床，聞依坐在床頭，豆豆靠進她臂彎，仰起臉問：“爸爸到哪裏了？”
聞依特地確認過，秦南山在回來路上了，她回：“爸爸在開車，很快到家。”
“好耶。”
聞依沒拿繪本念，摸著她後腦勺，溫柔問：“小烏龜今天在幼兒園經歷了什麽，豆豆可以跟媽媽說嗎？”
豆豆吸吸鼻子，決定和媽媽分享她的心情，“媽媽，今天園園想她媽媽了，然後我想把小烏龜送給她，可是她沒有好好愛護小烏龜，她沒有帶它回家，不小心掉到地上她還踩了它一腳，我好難過，小烏龜是我的好朋友，跟夏天一樣。”
小女孩條理清晰把事件說出，聞依聽明白，把人抱緊，無論哪一個年紀的小朋友都有他們的喜怒哀樂，大人世界的道理她還沒有懂太多，也沒必要懂太多，這件事對於豆豆來說確實是一件令人難過的事。
聞依手輕輕拍著她肩膀，安慰：“媽媽也覺得很難過，小烏龜是我們的好朋友，它應該被重視疼愛。”
“對的！”
“園園是故意踩小烏龜的嗎？”
“不是，不小心的。”
聞依眼裏笑意溫婉，柔聲對她說：“小烏龜對園園來說是第一次見面的朋友，他們還不熟悉，媽媽是不是跟豆豆說過，不能隨隨便隨跟第一次見面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回家？”
豆豆像他爸爸一樣，認真思考問題的時候愛停下來，沈默不語，直到自己想通，恍然大悟說：“媽媽，我不難過了！我要讓小烏龜和園園也成為好朋友！”
“好呀，家裏不是還有其他小烏龜嗎，你下周拿一個新的給園園，現在這個還是屬於豆豆的。”
“嗯嗯！”豆豆徹底開心了，立馬跑下床去隔壁她自己的屋子拿來一個小烏龜，再小心翼翼放到窗臺和洗幹凈的那一個一起，自言自語：“我和園園是好朋友，小烏龜們也是好朋友！”
再邁著她小短腿爬上床，躲進被窩蹭她身上，不忘記催，“爸爸怎麽還沒回來？”
聞依看一眼時間，九點，按道理應該快到了。
她還沒應，臥室門被推開，高大男人擋住門外照進來的光，風塵仆仆，顯然剛趕到。
才剛上床的小女孩又興奮跑下去，撲進秦南山懷裏，吧唧親了他一口，然後甜糯糯喊人：“爸爸！”
秦南山抱起小人，看一眼聞依，走過來，把她放床上，“爸爸身上臟，先換件衣服。”
“好~豆豆等你噢。”豆豆瞇著眼睛笑，又躲進聞依懷裏。
聞依問那個在衣帽間找衣服的男人：“你吃過飯沒有？”
“吃了。”
“先洗澡。”
“好。”
秦南山洗澡洗得快，一套流程下來十五分鐘，洗完來到已經開始說故事的母女身邊，躺上床，自然接過聞依手裏的繪本，“豆豆今晚想聽什麽故事？”
“爸爸說什麽故事豆豆都喜歡聽！”
不過才說幾分鐘，玩了一天的小女孩睡著。
豆豆對爸爸聲音格外敏感，這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天性，一哄即睡。
秦南山沒發現，還在念，聞依拍拍他，用手指示意他看豆豆，壓著聲音說：“好了，睡著了。”
男人垂下眸看小的，再擡眼看大的，寵溺說：“還有一個得哄。”
“胡說什麽。”
秦南山作勢要把豆豆抱走，聞依攔住，“我答應了她今晚和我們一起睡，她第二天醒來沒看見人會失落的。”
只好作罷，秦南山下床，繞到她這邊，把人抱進懷裏，眼神溫柔明亮，“另一個寶寶想聽什麽故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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